(王春雨)
自打调进机关工作后,朱干就朝思暮想,哪天谋个“官”做做,哪怕是个“芝麻官”也行。
然而,好几年过去了,眼看身边的人都提了干,独独自个儿老大不小的头上还没个“帽”。朱干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一闪:光想着自个儿当官的好处,却忘了先送点好处给当官的,再说,真的当了官,这送出去的不又回来了吗?于是他立即行动起来。
半年后,朱干果真被提拔为主任,这是一个新设的股室,办事跑腿的,全他一个人。以前仗着老资格,遇事都是推给别人去做,现在可得以身作则,再说下边也没有人让他使唤。升官没给自己带来好处不说,反倒自找了不少麻烦,朱干始料不及。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单位里竟然没有人把他这个主任当回事。也难怪,你管不着人家,也碍不着人家,谁理你这个“芝麻官”!
于是,朱干一有空就在冷局长那里吹风,冷局长终究却不过那份情,就说:“这样吧!以后你那些杂事分一些给其他人做。”
“局长,我看不如另外安排几个小年轻轮流值班,今天哪个值班,这些杂事就哪个做。”朱干顺水推舟。
“也好,各人的考勤以后也交给你负责,谁都得在你这走一遭。”冷局长说。
事情被这么一分,朱干又没啥事可干了。每天,他的主要工作便是考勤,拿着一个本子,在迟到的后面画个红圈,用红铅笔涂得满满的,像是一个个刚刚跃出地平线的太阳。偏偏单位有几个爱睡懒觉的小青年总是迟到,朱干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迟到就画红圈,只是领导除外。小青年资历浅奈何不了朱干,于是他们没事围着朱干套近乎,朱干心理上得到极大满足,整天神采飞扬,点名簿上的红太阳慢慢开始消失。偶尔,也会有,但第二天那个倒霉的家伙必定会拖上朱干去饭店撮一顿。
点完了名,朱干屁股坐不住,就各股室串门,高谈阔论,吐沫横飞。事情来了,便吩咐值班的小伙子去做。有时懒得楼东跑到楼西,屁股不离椅子,扯起喉咙发出一声粗哑的大嗓音,毫不费力地从办公楼最西边传到最东边。小伙子们听着心里不乐意,可是没办法,谁都对那个考勤簿忌惮三分。
可是好景不长。几个月后,冷局长因晚节不保受到组织审查,
“双规”时耐不住预审人员的强光台灯照射、不准抽烟、不准睡觉和长时间罚站,当天夜里两点钟就主动要求坦白从宽。朱干送的一笔数额最小,排在第38位,但纪检部门毫不留情地作出了处理决定:免去行政职务,留党察看一年。
朱干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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