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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七七
 

  (onlylost)

  故事的时间很长,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感觉,恍恍然不在眼前。故事的主角很离散,有些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些我根本不知道她身处何处。也只有另外一个她在默默注视着我,如失去魂魄的古筝,离散千年,等待着诉一世别离。列车很挤,基本上清一色是民工。所以在这里遇到她,印象才这么深刻,我后来想。民工、老妇、麻袋、包裹中间,她像一株水仙般站立着,站在水中,摇摇摆摆站不住的感觉。

  “你过来坐吧”我站起身来。她转过头,一脸的惊诧和尴尬,很让我怜惜。这是长途车,现在站起来就意味着要站12个小时。

  她终于过来坐下了,很感激的样子。

  她的年龄看起来不大,不到20岁的样子,应该是大一的新生吧,我在想。这一趟我是回学校办手续的,然后回家乡和女友在一起。

  马上就可以和女友在一起了,这是我期盼已久的愿望,而即将实现的时候我却没有什么欣喜若狂的感觉,一切都很自然。为了这段感情跑了个马拉松,还差几步就到终点。付出了多少我也无所谓了,因为爱她已经成为了习惯。习惯接着变成了自然。

  她抬起了头,很清亮的双眼,朝座位里面挤了挤,示意我坐下。第一次,我在一个女孩子旁边这么自然的坐下,也许是感觉她小很多吧,和我的心理年龄相比,她只是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你到什么地方下?”“上海”“什么学校呵”“不,,我去工作。”

  我很惊诧,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淑丽而略俏皮的打扮不象个民工样,白皙的两颊,小巧的耳朵,眼睛清亮,定定的看着我,肯定不超过20岁。看来是我老了,我笑。

  她叫琪琪。是中专生,家在农村,老师推荐她去上海的飞利浦工作。这恐怕是她出的最远的一次门吧,不知不觉中很有一点怜惜她,好象四年前我也是像她这样开眼看世界,怀着憧憬踏上南下的列车。于是,虽然我们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也称不上有什么共同语言,我却挺喜欢她的幼稚。

  “我在苏州就要下了”我说“那就没有人陪我挤一个座位了:)”她薄媚一笑。“我的QQ号名字是若风,你的呢?”“龙行天下”我们相视一笑,两个都是流浪的代号。

  有一个网络社区叫“逸海情天”。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我只知道拼命的种花,直到有一天期刊部招人。发布消息的是一个叫“七七”的可爱的ID。让我想起那孑然一身闯上海的琪琪。白皙的双颊、小巧的耳朵,清亮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我。我跟了帖。

  女朋友打电话来,缠着说这说那。我讲着讲着忽然怀念起她身体康复前的样子,容颜淡淡的面孔,期期哎哎的说话,手儿永远是冷的,目光永远是悲悲的,忽儿一丝快乐闪过,象湛蓝的湖水里游过一条红鱼。

  我被录取了。成了期刊部的编辑,上司就是那个七七。又是一个丫头片子吧,我想。七七的文笔很美,她的性格也很可爱,可爱得我发消息告诉她我喜欢她。她有点像琪琪。

  七七回消息警告我不准骚扰上司。我告诉她,骚扰这个词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痴迷。

  琪琪发手机短信祝我圣诞快乐。我问她最近可好。她没有说。她只告诉我上海的橱窗里有好大好大的圣诞树,她一个人在那橱窗下坐了整个晚上。这个傻琪琪。

  平安夜晚上我和女友在家乐福买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女友在圣诞的气氛里笑颜如花,搀着我的胳膊,甜蜜蜜的样子。她的手很温暖,轻巧而舒适。不知怎么的我却老是回忆她生病时那冰冷的小手,她无辜的眼神。而现在,她的双眼神采飞逸。是的,我们历尽艰辛才走在一起,多少个不眠之夜我为女友祈祷。上帝终于被我们感动了,还了一个健康的她。但不知他从我们这取走了什么。是感觉吗?还是誓言?

  我又进入逸海情天,七七在。我问她怎么过的节日。她说在网上啊,,网上有好多好多的老公陪她,可惜都是女的。我问那为什么不找个男老公呵她说男人要找能留在身边的,不然男人还不如女人。我无言。

  琪琪经常发短信给我。她说在上海很寂寞。我说你一定要耐得住寂寞。她告诉我其实上海的繁华是别人的,她比东方明珠的塔尖还寂寞。我告诉她其实别人也很寂寞,比烟花,还寂寞。

  我在一家简陋的饺子馆里吃着整盘的水饺。门口正对着琪琪以前的学校,一样寂寞的霓虹灯下走过对对男女。我是那么的想念远方的琪琪,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两个月,我和她只有几步之遥,而现在她却独自在远方伴着海上明月。错过了,咫尺也是天涯。

  我告诉七七我喜欢她。七七呵呵笑:“你是寂寞了吧”“是的”“那你现在想在逸海和我结婚吗?”“不想”,我说。

  “不想”。是的,其实我在内心深处也不想和我的女友结婚。清楚的记得以前是那么的想和她在一起,即使她生病,即使她永远不好,也确信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而现在她康复了,完全康复了,我却如此的害怕和她在一起。为什么?我不知道。

  琪琪几乎天天发短信告诉我她想我。我也想她。想她的时候就去网上等七七。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等到她那可爱的ID快活的一跳,我就告诉她,我爱她。

  七七发了一张她的照片过来,是她十八岁时的样子纯美的笑容和俏皮的眼睛。她问我会爱上这个样子的她吗?“是的,希望你永远十八岁”七七哈哈大笑“有很多人追我的”“我应该是其中的佼佼者吧”“你是其中脚最慢、嘴最笨、最没有希望的一个了”“也许吧,我无所谓。”

  一天女友闯进我的房间,她满面红晕、站立不稳,怔怔的看了我几分钟然后转身离去。我们之间的感觉是很敏感的。她能感觉到我这些天在想什么,我也感觉得到她刚才在想什么。对不起,我也希望爱情能够重现。而你我已经不再是那对痴心不变的人了。

  你的QQ号叫“若风”,我的QQ号叫“龙行天下”两个都是流浪的代码。你已经在流浪了,我们就结伴流浪吧。

  我问七七,“如果我现在去找你,你会接纳我吗”七七大笑“做什么?引狼入室吗?”“不是,只是想和你一起流浪。”“我不介意在门口给你搭个小窝,因为我是有家的,而你是一只流浪的小狗。”可是我这只狗拒绝收容,爱上的不是某个主人,我爱上了流浪。

  琪琪已经好几天没有发短信给我了,我隐隐有一丝不安。在网上继续的飘着,七七也不理我,她说她正在和传奇里的老公处在蜜月期呢。女友也好几天没有见到了,她在故意躲我。这天夜里琪琪突然打电话给我,声音依然是怯怯的。她告诉我她最近过的很好,非常的好。我问她怎么这么好她说,她升职了而且有人向她求婚了。

  这个消息简直就像网上求婚一样快捷。我喝了好多酒,打电话给女友她关机。跌跌撞撞的爬上网,七七也不在。却看到了一个叫“不是七七”的ID在四处游荡。

  “你是七七吗”“我当然不是,你没有看我的名字吗”“那你知道七七在哪里吗”“七七嫁人了啊,我每一次嫁人之后就换一个新的ID,所以我现在是不是七七了,我永远都是处女。”“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只可惜在现实之中无法换ID。”“怎么?被女友抛弃了?”“是的,就象你抛弃了原来的ID一样。”“那我们可以结婚啊,我不介意给你一丝慰藉。”“不,请你答应我永远保留这个ID,好吗?这样我就永远有一个不结婚的恋人,不是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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