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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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印象
 

  (一般男人)

  一、[引子]

  曾经看过一幅画,是画家沈福馨1993年游历台湾太鲁阁峡谷后所做,画名是《鲁阁幽谷山水长卷》。全卷分为十段,“鲁阁春晖”只是其中的一段,却为我所最喜,私下里我把它和中国史上一些有名的山水画并列为国画精粹——虽然我不是艺术家。

  看画的时候,我没想到能够去台湾亲眼一见太鲁阁。

  2001年春天,因为与台商合作顺利,对方替我组织了台湾东华大学和建筑协会邀请交流的邀请函,于是我独自一人持他国护照辗转香港来到台湾,顺便探望因为几十年前的战乱背井离乡远赴台湾的三舅和他的子孙,在台湾的20个日夜令我终生难忘。

  在去台湾之前,我翻看了很多资料图片,明万历元年(1573年),葡萄牙船队航至台湾东北海岸首次发现台湾岛,从船上远望海岛风景如画,树木青葱,水手们高呼“福摩萨”(美丽),于是成为台湾最早的地名。

  这20天里,我将在台北、新竹居留数日,然后去太鲁阁自然保护区、恳丁自然公园、玉山自然公园渡过主要的时间。计划行程时间的时候,我深深感觉到时间的紧张。

  二,亲人

  在台北下了飞机,前来接我的是三舅的大公子以林,他长我将近20年,已经48岁了,同来接机的还有合作单位的几个办事人员。寒暄之后,我住进了表哥以林为我安排的位于罗斯福路的一套单元,房子的主人是以林的朋友,原本我计划住在酒店,可是以林却说既然来了就尝试一下当地人的生活,何况,这套房子离三舅家只隔几百米。

  福建与台湾一衣带水,自小我就熟悉亚热带气候下的风景和山石居多泥土居少的山形,到了台湾,初时我还以为在福建,因为街头文化、来往行人的穿着和表情都是那么亲切和熟悉,只是因为闽南语腔调略有不同,我才发现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我们用闽南语互相交流着,遇见了吐音略有不同的词语,双方都很默契地改用普通话。

  与三舅一家的相聚非常热闹,也令人伤感。三舅来台湾已经将近50年,当年20来岁的军人现在已经七旬。我的母亲在我不足四岁时早逝,但是我能够从三舅的眉目之间看见我经常瞻仰的母亲遗像上的神情和相似之处。朦胧间,我感觉到母亲从我的身体里凝视着这少年离家的哥哥,血缘在相见的时分显得格外的凝重。

  三舅有四个孩子,都已经结婚生子,孙辈多与我同龄,有十几人,看这个人丁兴旺的家,我连着敬了三舅好几杯酒,台湾人喝酒讲究痛快,但也讲究随意,因为酒量浅,除了第一杯以外,我一直是浅尝即止,但即使如此也很快感觉到了酒意,于是换了当地的果汁。

  席间,最难忘的是三舅的泪花和三舅妈(按老家的习俗,我称呼她为三妗)的温和微笑。以林和其他表哥表姐更多的是欣慰和愉悦,和我差不多同龄的孙辈也依足了礼节,不过他们的话题我却难以插上嘴,因为三舅实在有太多的话想问、有太多心事压了50年想说。

  那天,我们一直聊了五个多小时,因为考虑我舟车劳顿,夜里我们在不舍中分手,约好第二天再谈。

  三,魔方大都市——台北

  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台北。台北的历史300年,并不算长,但是300年的风雨却也足以酝酿一个城市多变的容颜。繁华、冷漠、进步、黑暗、酒醉金迷······太多的面孔造就台北多变的个性。在我看来,台北如同一个硕大的魔方,变化着千种色彩、万般滋味。

  台北盆地四周群山环绕,盆地里溪河纵横。大汉溪与新店溪在艨胛(读音:MANKAH)交汇成淡水河,这是台北阳刚的主旋律,而蜿蜒迂曲的基隆河,则是她柔美的一面,在台北,有密林般耸峙的高楼,也有蛛网一般交集的道路,台北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和骄人的力量。

  因为所从事的行业的关系,我喜欢研究城市规划和建筑;而因为个性,我总喜欢观察周围的故事。在台北,我认真读这个城市的表情和她身后的秘密。

  世界上有很多城市都坐落在大河边。几千年前六条大河孕育了辉煌的世界四大古代文明。几千年后,泰晤士河边有伦敦,塞纳河畔有巴黎,多瑙河旁有维也纳,曼哈顿河旁有了纽约。

  台北的历史源于河流的利用,不论是村落时期的“新庄”、还是艋胛(应该读做MANKAH),还是三邑人长期械斗以后形成的大稻埕,以至于后来的台北城,都离不开河流,也离不开水。

  台北的惊人发展应该始于1950年人口剧增之后的全面改革和美国的援助,60年代到80年代,台湾上演了经济奇迹,自那以后,人们常常用“金钱淹脚跟”来形容台北的惊人繁华。

  走在台北街头,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公司招牌令人眼花缭乱。作为台湾最大的工商业城市,台北的各类工厂企业数量早已超过5000家,国泰人寿、台塑石化、鸿海精机、广达电脑······这些著名公司的广告铺天盖地。彰显着台北富豪惊人的财富。

  台北是一丛成熟了的风景。这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笔挺的大厦,很象是不需要养分的野生植物,一堆堆一簇簇衍生着,而那些交织盘错的马路,又象盘爬的青藤,带着些须蛮横,使劲蔓生着。有些街道被建筑物压挤得很扁,满城都是巨楼拼成的街,满街都是城一样的楼,在阳光下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森林。而路上永远有川流不息的人流,过过往往的车,整个城市唱歌自己编写的名为《挤》的歌曲,时不时天空划过个人飞行器,让人感觉城市的音符已经脱离了大地。

  台北的街道大多以大陆的城市命名,流利的国语(普通话)也处处可以听见。台北的商人精明勤快,也讲究形象。从最热闹的西门町、重庆南北路、博爱路、忠孝西路到许多大企业最初发详的地方——迪化街。处处可见煦来攘往的人潮。在天津的时候,台湾朋友喜欢说“滚滚人潮带来滚滚钱潮”,看着这个繁华的都市,我更深觉其中的道理。

  夜晚的台北更加诱人,市中心所有的商业设施以霓虹灯兴奋的光晕点燃了一座座海市蜃楼。夜晚的台北声名最远的是华西街观光夜市,这里有众多的蛇店,我在这里喝了蛇血、吞了蛇胆,听老板大谈了好长时间的蛇经。

  与大陆相比,台北的房价出奇的贵,大安区房价1986年还每坪(约3·3平方米)12万新台币左右,1990年已经43万了。所以台北的私人汽车出奇的多,因为买车确实比买房便宜,这也是一种心理的补偿。

  台北人也有自己的逍遥,亭仔脚下逛街的时候,店里的老板老是笑眯眯的,这里的红茶、冬瓜茶、甘蔗汁或者绿豆汤可以解渴,海蛎面、沙茶面、芋头、蚵仔煎可以充饥。边吃喝着我边看着店铺老板的孩子在长廊里游戏追逐。

  台北的阳明山也是周末消闲的好去处,“大屯春色”是台湾八景之一,春天漫山遍野的樱花在奔泻如银的瀑布声中与古老的森林交汇成动人的交响乐。那里的北投温泉历来与日本的“汤四原”一起驰名全球,号称“温泉之乡”。我泡泡北投的温泉,看着阳明山正盛开的春樱,感觉极为惬意。

  我在台北停留了五天,五天当然不足以看清台北全貌,却领略了台北的风情。

  下一站,我的目标是离台北约70公里的新竹,计划呆上两天。

  四,年轻的新竹

  离台北70公里,当看见成片的相思树林时,就已经到了新竹。

  据介绍,25年前,新竹还是一个农业县,但是600多公顷的土地上却没有多少耕地,极少有农人耕作,荒凉可想而知。但就是因为这里坐落着台湾清华大学和交通大学两座高等学府,才使得新竹这个地方没有被人遗忘。

  1975年前后,由于世界石油价格暴涨的能源危机和台湾加工产业面临劳动力工资上涨的压力,台湾当局经过大批政府幕僚和欧美科技界人士的评估建议,最终决定设立一座“科学工业园区”。1978年,新竹作为第一座科学园区被选定,这主要是因为清大和交大的人才资源,同时也因为新竹县内有一座重要的科技研究机构——台湾工业技术研究院。

  当时规划新竹的人们没有想到,如今(2000年)新竹科技园区的制造业总产值达到280亿美圆,约占全台湾的10%;园区每年进出口贸易额超过290亿美圆,占全台湾的13·1%——而这些成绩,仅来自只有605公顷的土地。

  因为职业的原因,新竹最令我注目的是最早兴建的一批员工宿舍。它的造型相当西化,四周绿荫环绕、环境优美。即使在高档项目层出不穷的台湾,这里也称得上是高级住宅区的典型。后来我才了解到,大陆具有代表性的上海浦东张江高科技园区的“绿苑”宿舍区,也是由当年参与主持新竹员工宿舍建设规划的童虎先生参与规划的。

  新竹科技园区由于众多的人才居住,其后代的教育成了一个重要问题,于是1982年成立了实验学校,创新地把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融合在一起,并实施双语教学,学校里有很多出生美国的学生,现在规模已经达到3000名学生,要进入这个学校,即使是园区的职工子弟也需要抽签。

  新竹主要的社会问题还不是教育,新竹的土地征地曾经引发当地百姓聚集抗议,于是后来又规划了新竹四期和台南科技园区,如今,新区的发展也很快。

  除了土地问题,新竹虽然由于高科技、高收入带来了繁荣,但是也产生了许多城市都有的环保和交通问题。我曾经在高峰期(大约是晚上6:30)经过园区中心的街道,三公里的路途竟然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而这还不是最堵的时候,因为新竹四周刚开通了几条道路,我难以想象以前的交通情况。

  新竹的人们都很年轻,据说目前工作人员的平均年龄不到30岁。新竹的员工大多神色紧张,但是工作在新竹意味着收入高,也意味着在台北可以抬着头大声说话。与新竹的人们交流,新竹的员工希望的是收入再高一点,能够有机会自己当老板最好,而新竹的企业家们却盼望早日开航直通上海的班机,因为对他们来说,上海(或者说大陆)的人才水平、土地资源,综合成本显得格外诱人。

  可惜,企业家们和三舅这样的百姓却因为梦想难以实现而至今心伤。

  在新竹匆匆两天,认识了不少人,后来在大陆还与他们有过接触,新竹之行使我认识了台湾的未来,也见识了经济奇迹的根本。

  明天我将去我梦想了很久的人间仙境——太鲁阁,从那里开始,我将与自然融为一体。感受内心的情绪,体会原貌之下的台湾大地。

  五,伤情太鲁阁

  我离开了已经盘桓了7天的台北,也离开了新竹,来到位于台湾东面的花莲,在东华大学过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在台湾同仁的陪伴下驱车经花莲——苏澳公路赴思源,垭口登山。

  在我到来之前,附近区域刚下过大雨,当天却日出放晴,天气晴朗、空气清新。汽车穿过繁华的花莲市区,通过纤细秀美的立雾溪大桥。立刻看见天际线从楼群间转而融入分不清的一抹海水中。横挂在悬崖峭壁上的悬崖公路,无边无际的大海在我的面前展开它宽阔无垠的胸怀,我的身心顿然爽朗,所有的高山、绿树、公路在大海的面前犹如贵夫人身上的装饰品,显得小巧,也透出精细。而身处其上的我们,却好象不是在驾车行驶,而是在海天之间飞翔。

  汽车偶尔驶上直立的峭壁,你猛然能看见惊涛骇浪仿佛就在车窗下。茫茫的太平洋象一块边上镀着银丝的蓝宝石,阳光撒在海面上,却有如金色的光芒。

  就在我寄情于山海之间的时候,汽车忽然穿过几个短小的山洞,扑面迎来的大山立刻又将大片的绿撒入我的心底。在一个观景台前,车停了下来,同行的解说员指着东面的大海告诉我,400多年前葡萄牙人就是在这里发出“福摩萨”的惊叹。于是我知道我到了梦想中的太鲁阁。回望来路,从突出的山岬角远观清水断崖,只见雄伟峻峭的清水山拔地而起,山后还有山,山外叠着山,层层叠叠,直耸入云端。山上满是一片春天的绿景,犹如万多绿莲绽放。

  在这样的景色面前,我居然热泪盈眶——太鲁阁啊,我梦里的仙境,历尽了艰辛,在机缘巧合下,我终于来了。

  我在太鲁阁自然保护区停留了四天,白天我在导游的陪同下穿越在茫茫林海中的森林小道和石板路上,夜晚了我在提前安排好的“游客中心”的客房里休憩。

  台湾的“自然公园”没有围墙,公园与周围的山地、河流、海水、城镇、道路没有任何的隔离。而是有机地连接在一起。我经常不知道自己在自然公园内还是出了公园,只有见到解说标牌或者其他警示牌时才知道,这大概就是其边界了。

  游客中心除了休憩的地方以外,还有展示厅,通过图片、标本、实物、模型等生动地展示“自然公园”的内容。例如太鲁阁自然公园的形成、台湾猕猴、华南鼯鼠、鸟头翁、毛蟹、大和米虾等动物的习性,高山植物、蕨类植物、兰科植物和密源,太雅人的文化习俗等。内容非常丰富。最令我意外的是,解说员游登良先生居然是留学美国的博士,他不仅可以用中英文讲解,还写了专著。在我好奇的追问下我才明白,太鲁阁自然公园的职员博士和硕士有7人,大学本科18人,专科25人,而高中生只有1人(学历最低),可见这里服务人员的素质。

  在专业人员的服务下,我得以了解台湾梅花鹿于1969年灭绝的根本原因在于人类的捕杀(1638年就向日本出口鹿皮15万张之多,1672年出口鹿皮达12万张)。我只能怅然想象成群梅花鹿游走森林的美景,感慨万千。

  我还知道台湾由于过度砍伐樟树以提炼樟脑用作宗教、无烟火药、塞璐璐和烟火,居然在不到130年的时间内砍伐了数百万株樟树,使台湾这个原来世界排名第一的樟树王国里樟树濒临绝灭。

  我也得知在日本统治期间,台湾最珍贵的特有树种桧木和扁柏也受到了掠夺性的砍伐,仅1929——1938年间,日本就从台湾掠走扁柏227255立方米,红桧32731立方米。红桧长成50厘米直径需要120——130年,扁柏则需350——400年(当时伐走的树木许多直径高达3米以上,现存一株直径4·66米的桧树是仅存的纪念品),而日本人却仅仅在不到40年里将几乎所有的成木都砍伐一空,据说阿里山从慈云寺上行,有百万桧木的集体葬地“树灵塔”,是当时日本人因砍伐时人员伤亡过多、疑为会木神灵降罪而修建的。我想,几百年内,风拂过残迹时一定会悲泣的。

  虽然近几十年台湾当局在砍伐了能装满224万个12米长集装箱的木材之后于1983年开始设立22个集水区和7个水文实验区,1980年划出并建造了5座大型的自然公园(阳明山、太鲁阁、雪霸、玉山、恳丁),其总面积已经达到台湾全境的9%,但是伤害却难以在几代人中弥补过来。

  了解的越多,其实内心越痛苦,在这些罪恶面前,我膜拜大自然的慷慨和胸怀,痛恨利益熏心者的贪婪。

  在美与丑的煎熬中,我离开了太鲁阁,心中百般滋味不可名说。

  离开太鲁阁,路上我一直没有回头。我将去台湾最南端的恳丁自然公园渡过几天的潜水时光。也在那里洗涤受了伤害的心灵。

  六,垦丁潜水

  离开太鲁阁,我在下午时分到了恳丁的南湾。恳丁自然公园是台湾五大自然公园中唯一拥有海域的,这个公园1982年完成规划,1984年建成,也是台湾最早建成的自然公园。我所到的南湾有近600米的沙滩,沙质柔软洁净,是很好的海滨浴场,因为海水湛蓝又叫蓝湾。

  南湾的东侧是海水侵蚀以后形成的珊瑚礁裙岸,如果退潮了会露出礁岩上附着的绿色海藻,就象新铺就的草坪,这也就是我们的下水处。

  我在厦门渡过了童年和少年,年少调皮的我在海水里嬉戏渡过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厦门的海域多是泥滩和礁石,几乎看不见天然的珊瑚,这与厦门的地理特征有关。

  恳丁所在的恒春半岛地处热带,加上有黑潮洋流经过,所以终年水稳稳定在23——30度之间,温度很适宜,加上附近没有大型溪流的沉积物排放,所以水质清澈,非常适宜珊瑚礁的形成发育。这里的海底不仅珊瑚种类多,衍生于其中的其它无脊椎动物、藻类、鱼类更是琳琅满目。

  我下水的那天阳光明媚,风平浪静,因为我水性比较好,当我带上潜水面具和脚蹼潜进水底时,感觉身心与大海融合为一体,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近海处的珊瑚和人们平时想象的相差不多,多是洁白或鲜红,外型奇特但是坚硬如石。可是当逐渐远离海岸,我却发现所有的珊瑚都奇迹般地活了起来,它们的颜色魔术般地变换出蓝绿红黄粉等各种色彩。近看你可以发现每型珊瑚枝的顶端都张着一个小口,其外围有许多触手,不断地一张一缩——这是最主要的造礁珊瑚:石珊瑚,它属于腔肠动物,一般与单细胞的双边毛藻共生,珊瑚的颜色正是来自共生藻体内的色素。

  继续往深海处游,我看见礁石上出现许多奇形怪状的肉质团块,如同巨大的海葵,再仔细看,它们与树枝状的硬骨架连接在一起,这就是软珊瑚,其珊瑚体以无数的钙质骨针为支撑,肉质部分则伸缩不停,犹如美丽的海底花朵。珊瑚在海底呈现扇形、枝形和鞭形,一般都与海流的方向垂直,以获取海流带来的食物。

  海底珊瑚最动人的应该是穿梭于其中的各种生命。在餐盘上红色的虾蟹,在这里却趾高气扬,昂首翘足地在珊瑚中漫步,俨然是欢迎我们来访的主人。时不时身边游动着成群的仪态万方、鲜艳夺目的珊瑚鱼类。因为下水前我很仔细地阅读了相关的图片资料,并且记忆了很长时间,所以我得以认出其中有美丽调皮的蝶鱼科的胡麻碟鱼、金色蝶鱼、霓雀鱼,也认出雀绸科的角碟鱼——每认出一种鱼类我都兴奋不能自己,但是却有更多的鱼类我辩识不出,我好象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眼前所有的东西都让我兴奋不已。

  鱼在身边穿梭,它们体态扁平、苗条优雅,当我试探着将手伸出去想触摸它们时,这些鱼却调皮地绕到我的身后,那种感觉就好象和孩童嬉戏、但却又有所不同,其中的妙处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真正领会。

  在恳丁,我渡过了多年来最逍遥的三天,这三天里,我远离了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也不再记挂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即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能在皎洁的月亮下面倾听着海浪的催眠曲陶醉。所有的伤痕和不快都被恳丁的魔力所拂平。

  时间慢慢流走,不知不觉间三天已经过去,数数日子,我来到台湾已经15天了,还有5天我就要起程回大陆,就象生命对待注定的死亡——我不走是不行的,只能珍惜剩余的时光。

  剩下的五天里,我还将去领略台湾最高峰玉山的胜景,如果时间宽裕,我还计划挤出时间和高山族人同舞。如果有可能,我想再回到台北时去一趟台湾的故宫。

  七,大汗淋漓登玉山

  在曾经流行一时的《明天会更好》的联唱歌曲里,有一句歌词曾经让当时还在南方读中学,从未见过雪的我满怀憧憬,歌词里说:“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多年以后我踏上玉山的土地,心里萦绕的也是这首歌。

  玉山位于台湾中央山脉的西侧,是南投、嘉义、高雄交界处,海拔3952米,也是台湾最高的山峰。玉山周围群峰环拱,冬季积雪,远望晶莹如玉,故此得名。玉山雄伟瑰丽、气象万千,不仅仅是台湾、也是我国东部和北到日本、南到菲律宾的西太平洋地区中的最高峰。“玉山积雪”是台湾著名的八景之一。

  也许是因为樟树和桧木的英勇牺牲,使得台湾大部分地区的山地常年被常绿阔叶林和亚高山针叶林覆盖,在这样的绿景中漫步攀登,可以唤起满胸的豪情和熏熏的醉意。

  台湾所有的自然公园都不设缆车,这一是为了免除自然景观被破坏,也是为了满足台湾民众登山的习惯。

  登山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的体格健壮,因为没有忽视平时的锻炼,身体状况保持的不错。所以当同行的台湾朋友提出要帮我负担登山包的时候,我婉言拒绝了。

  在2000米以下的山地,发育着茂密的常绿阔叶林,我听同行的伙伴介绍这里的树木,只见森氏栎、大叶石栎、长尾栲、木荷等乔木半球形的球冠形成的天花板,间或看见台湾黄杉、幽木杉将尖尖的树冠挺立于半圆冠之上,如同一个个孤傲的勇士、傲视群雄。林下还有两层乔木舒展着枝叶将从上层林冠撒下的阳光接个满怀。树干枝桠上长满了鸟巢蕨,其叶簇生,中央深陷如一巨大的花朵。同行的台湾朋友告诉我,当地人也叫它山苏花,用其嫩叶做菜,滋味极好。树林的地表上则满布着苍翠欲滴的楼梯草和凤仙花,一脚下去,就带上一汪清水,一层绿油。

  山坡上满开着正好在春天开放的杜鹃,有的高达2米以上,粉红色的花蕾缀满枝头,但大多垂着头,不因为自己的绝色而猖狂。

  2000米以上的山地上,则到处是一株株高大挺拔的、全身通直的巨树,这就是著名的红桧,旁边时而能见到它的患难同胞扁柏和墨绿色的铁杉。这里已经是云雾带,也许正因为此处树木较为稀疏,才使这些树木得以保存下来。看来,收敛和克制自己才能长寿。

  临近下午四点、正当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时候,同行的伙伴指引着我到一处山庄休息(登山路径上每半天路途就有休憩的木屋,人称山庄)。山庄一般为大通铺,可以满足100——200人住宿,营地里还有盥洗、饭炊及厕所设施。另外专设的小型太阳能电站也提供了夜间照明,晚上还挂起高高的红灯为登山者指引方向。当夜,山庄里装满了大家的欢声笑语。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我终于到达玉山顶,四周群山环绕,而我所站处却最高,回想着攀登的艰辛,我才感觉到达峰顶的快乐,也才能领略这壮美的风景。看着远处的群山,我真想再去攀登,可是酸麻的双腿告诉我,人的能力始终有限。虽然我有满怀的雄心,却只能屈服在肉体的脆弱和时间的紧迫下。

  峰顶气温很低,只有8度左右,幸好我带足了衣服,所以感觉比较舒服。我们在山上盘恒了两个小时就开始返程,回山庄的路上我在想,好象最大的快乐并不是在峰顶,而是最后冲刺时的兴奋。

  八,台湾,再见

  结束了20天的台湾之旅,我从台北登上飞往香港的班机,随身携带的包裹里装满了在台湾购买的纪念品和三舅一家托我转交给大陆亲人的礼物,我真的恨不得再多带点东西,可是托运所允许的行李有限,只能泱泱罢手。幸好,除了行李里不能说话的物件,我的心里早已装满了浓浓的亲情、无尽的思念可以带给家乡的父老们。

  这次台湾之行,我在台北、新竹领略了台湾的城市,也在太鲁阁、恳丁、玉山饱览了台湾独特的自然风光。但是,也留下许多遗憾:

  第一个遗憾:回到台北后,因为三舅不停地与我交谈,我却没能抽出时间(也不忍心开口)实现既定的计划——参观藏品丰富的台湾故宫博物院。三舅年事已高,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我还年轻,也许我还能回来实现参观台北故宫的计划。

  第二个遗憾:没能与高山族人(其实高山族包含了九个不同的族群,他们是:阿美人、泰雅人、排湾人、布农人、卑南人、鲁凯人、曹人、雅美人、赛夏人)一起共舞,领略其独特的民族文化和艺术

  第三个遗憾:没去金门岛一游,参观那里的防空洞“文化”和“风狮爷”雕塑,从小我就喜欢在厦门的胡里山炮台或者鼓浪屿日光岩远眺只相隔几公里的小金门,童年时代就在梦想有朝一日从对面回看厦门的风姿。虽然自己心里明白,即使到了金门也看不见厦门,因为从厦门所能看见的并不是金门岛、而是小金门的大旦、二旦岛,可是心里还是怅然若失。

  再细想想,其实遗憾还有很多,我没能领略台湾当地的客家人文化;没去北海岸的野柳海岬观赏独特的奇岩怪石地貌——据介绍其中有一些岩石是世界级的地貌绝景;没去雪霸;没去罗大佑歌里的鹿港小镇看看那里的妈祖庙和我家乡的有何不同;没能到绿岛(火烧岛)看看西太平洋的风采······

  遗憾真的很难说完,一次的旅游如何能够看清台湾呢?

  在我童年时,我大哥养过鸽子,那时鸽群里还飞来一只来自台湾花莲(鸽腿上的铜环上有标识)的迷途信鸽,我哥哥曾留下它做种鸽,有了后代之后哥哥才任它自由飞翔。虽然当时也知道台湾飞来的鸽子市场价格很高,可是私下里我却一直期望它能自己飞回台湾,大哥虽然没说出来,可是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否则不会再把这只鸽子放飞。我没想到的是,它却一直不再回去,而定居在我家的鸽笼里······

  历史上台湾四次与大陆断绝关系,一次是17世纪荷兰人的侵入,最后以国姓爷郑成功收复台湾告终;一次是清朝下了“迁海令”之后封了海界,最后以清廷的海军过海实现祖国统一告一段落;第三次是甲午战争后强占了台湾,最后以日本鬼子惨败并归还宝岛结束;现在是第四次,我相信这一次台湾依然会和大陆复合,因为台湾人就是中国人,浓浓的血缘、重重的乡情绝不是政治利益和冲突所能阻拦的。

  在飞机上回望台湾,感慨万千;今天重新回想在台湾的分分秒秒,心里充满怀念。我心里暗自揣摩——一定再找机会去趟台湾,希望这个日子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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