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论坛
在这里你可以查看你订阅的主题,使用悄悄话,编辑你的个人资料和进行喜好设置免费注册!会员列表常见问题解答论坛搜索返回首页退出论坛
 
 
寻找老贝
 

  (ekek)

  他是裹影

  她是鸭鸭

  他们正在寻找老贝

  ——题记

  一、2003年7月30日

  『裹影』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两年了,我一直在等。我等的我挠心多疑又偏执妄想,但是再过不久,就会过了最后一秒。时间总是在跟我作对,需要它慢的时候它喷涌而出,需要它快的时候它又戛然而止。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我生疼的搓揉着我遗落在烟灰中的小指,我悲伤不已,究竟什么在我的生命中是不能承受的,都是扯淡。

  我叫裹影,是个男人,一个不英俊的傻逼,朝九晚五庸庸碌碌。白天的时候,我在呆若木鸡的躯壳里欲哭无泪。而到了夜晚,我选择天网行空谈笑风生,抽一支烟再抽一支,如此这般,这些事实让我心烦意乱。

  午夜,QQ上。小妞鸭鸭说,她在啃面包,今天她把头发染掉烫卷了。

  我在专心致志的看她发给我的照片。新做的头发很漂亮,可……你的眉眼在哭。她的隐隐泪光一如我吐出的烟漫不经心的弥漫出来,我皱了皱着眉说,你丫傻不傻呀你。

  她的直发一直很迷人很柔软,让我想起风起时的满天飞絮,阳光下一抹金属的光辉,那饱满的光线使冰都为之溶化。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她现在的头发,而且她和我的等待毫无关系。

  鸭鸭沉默了。我想我听到了不知是谁的内心泛着的一声哀鸣。嘟了一声,她从QQ上消失了。

  我看到我手指间撩绕着的烟舞飘落下来,一片死寂的如同墙壁烙印夏季闷热的灰。

  电视里的首席天气预报员说今天的上海天气是六十年来最热的一次,三十九度六。六十年一个甲子,我在希望一个奇迹,我顽固着瞪视着那个电话,然而在悄无声息里我的幻想正在破灭。然后我抽一支烟再抽一支烟,还是这般,直到最后一秒。

  我很百无聊赖,我很郁闷心烦,就这。或者只是因为寂寞。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用寂寞这个词语。我完全可以用面包来替代,然而我说面包的时候,你肯定不晓得我是因为想表达寂寞。

  尽管这个词语实在有些泛滥的不怀好意,我的潜意识也许在告诉我,这时也应该用面包来填满我空虚的胃,不用你来提醒我,我曾经是个医务工作者,我明白心和胃的距离,我曾经以为我的心和我的胃应该是同样的以物质生活为基本需要的,但我现在已经不很在乎。

  我发现这个世界只有一扇窗子,我想从那里跳下去。

  我下定决心,打算从此以后沉醉于我卖药销售的低头苟且生活,就像我左手腕上的那支SWATCH手表那样精准抠门蝇蝇苟苟斤斤计较。一个人可以是一次天黑,然后还有然后。

  再次点一支烟。明天可以拿电子单位计量器具来量烟灰的重量,然后再换算成烟缸的烟头数字,再计算我可以用多少时间走过最后我等待的一秒,想要的成为的可以的离开的忘记的我的最后一秒钟。

  快过午夜了,我沉默如金的烙在椅子上不得动弹,地球的引力如此奇妙,它将我失重的回忆统统清理。

  现在是2003年7月30日23点56分,我决定忘记这个时间,因为这个时间我想起了一个女人。

  其实2003年7月30日23点56分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作为被等待的她,我已经确定她不再出现,我突然间发现自己不能放肆的哭笑,精彩只在眼前一秒,开始后注定结尾,随时湮灭。

  QQ又嘟的一声响起,鸭鸭的脑袋又亮了,明天我来上海。

  干嘛?我打过去。

  ——寻找老贝。

  『鸭鸭』

  凌晨无依无靠,只想无理取闹。我叫鸭鸭,一二三四五,咿呀咿呲哟的鸭鸭。

  我是一个女人,我喜欢胡说八道,我喜欢从我嘴唇而出的各种汉字排列一气的混乱状态,把人说得头晕眼花,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而且我喜欢哭,无序的或者有序的,哭的自己也心烦意乱。

  老贝消失了,而我无处可逃。我不知道作为一个人,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没有音信,突然遁形。

  我只能用很多回忆来唤醒自己。你看,城市多么匆忙,我们在这里行走,甚至来不得回一下头,去看看来时的脚步。而悲鸣的是,我和老贝根本没有脚步可以去寻找。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我已经忍耐了三个月零四天,我很难过。难过的关键在于今天我突然发现自己记不清那时候老贝对我说过的话语。这下对我打击很大。

  今天早上的时候,我跑到一个叫做“金色年华”的地方,叫了一个最为出色的发型师,帮我做了头发,然后在随后的八个钟头里又染又烫大哭特哭,发型师是个很帅的哥哥,叫做Jacky,他吓坏了。以至于他拿着我的数码相机拍我的照片的时候,我发觉曾经美丽的自己变得难看和憔悴。

  我总是生活在谎言中,而这种谎言多数都是我自己制造的,这样很傻。何必呢,我又开始骗自己,难过就难过呗。生活中已经充满了太多谎言,自己如果还是坚持不懈地骗自己就不那么好了。我在撒谎,我是难过,但不是因为记忆力。我总不自觉地骗骗自己,这样很不好,我也知道。毫无疑问的,我到现在还没能改,这就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自己不是个很有决心的人,不过应该是个骗人的高手,因为如果想骗倒别人,首先要骗倒自己,老贝曾经那样说过一句,这,我做到了。

  这个时刻,我在听Lush的《When I Die》,声声入耳句句揪心。Cause when I die,die I’ll see you again.……I look ahead and make no sound .My love was there, I only stare.我知道那样的行径的确傻气,我已经22岁了,还有什么想不明白,没有什么人不可以离开,这在我曾经的生活里已经明知故犯的多少次我还执迷不悔么。探戈就是探戈探戈走,三步五步总要回一次头的,倒退不是倒退的那只是舞步。我正在感觉到曾经的历史在我兰寇的睫毛膏下扭着屁股走路,令我厌恶非常。

  午夜的时候,我告诉裹影我要去找老贝。在他看来,这仿佛是一个顾影自怜的女孩在悲秋伤月的寻找情人。而我呕心沥血的哭,他怎么会听得见,只有老贝,我一定要找到他。

  二、2003年8月4日

  『鸭鸭』

  有些人相信,除了那原始大欺骗外,在每一件事中都有专门针对他们一个小骗局上演。这就像:当一个爱情剧在舞台上演出时,女演员给她的情人的装模作样的微笑中还含有一种特别隐蔽的给楼座最后一排一个特定的观众的微笑。

  我想说什么呢,在我呆在上海的几天里,我不厌其烦的对裹影诉说我和老贝的事件。仿佛这似乎已经成为见证老贝曾经存在和我有理由去喋喋不休的借口。

  千万次的梦里,我看见老贝站立在这条黄浦江畔,悄无声息的温暖呼吸,他的笑容里有哈根达斯的味道,我记得他在电话里面,他承诺的一个暧昧约定。而现在,我在怀疑,我怀疑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

  我还是一个学生,来上海的理由很简单,我对我妈说,我报了同济的考研班,然后顺理成章的飞到了老贝的城市。我是学金融的,我对物质生活很敏感,我不晓得我这样做是否值得,仿佛在这个郁闷的夏季里面,寻找老贝就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以用来证明我在半年里不是只会大哭的行尸走肉。

  寻找是件劳心劳力又极有可能劳而无功的苦差事,方向的迷失经常使我彻底投入黑暗不能自拔,因此,我常常插上想象的翅膀,给自己的寻找过程涂上一抹亮色。

  我记得老贝说,他住的地方在上海虹口的公安分局的后巷,我就天天背着书包,从五角场赶到上海虹口,在每个公安分局的后巷张望。这样的工作相当疲累,犹如大海捞针,天知道,老贝会在哪个瞬间突然出现在我所站立的地方。然而我在寻找的过程中,却天天幻想我能找到他。

  裹影在这几天的寻找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他的沉默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他只是问我了一句,你找到他,以后呢。

  以后呢,我脑子卡了壳,他妈的天知道以后怎么办,我对裹影说,我只想把他找出来,仅此而已。裹影皱了眉头,充满疑问的看着我。

  我非常清楚一切精神现象,都是真实的可有一种情感总无法驱走,囚禁似的孤独而且自我又卑贱可怜。我们所见到的作过的说过的,一切统统徒劳无益。

  虚构可以使现实更加真实,为了让自己的愚蠢行为显得悲壮些,我会给自己一些继续下去的理由。我继续对裹影说我和老贝的故事。

  怎么说,我和老贝是网友,我在两年之前陷入一场不可自拔的网恋,老贝是个大我6岁的上海男人,声音好听性格温和,那时候在银川工作,他经常给我寄一些例如枸杞一类的补品让我煲汤养颜。他家境殷实还有个经理头衔,当然这些我都是听他的,对此我深信不疑。我们拥有美好距离感的爱情,这让我心闷不已常常独自啜泣。

  老贝有个妹妹,叫小佩,她和她的丈夫对我们的爱情投以支持票,并常常给我们搭线建桥。说到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好像把最重要的部分给漏了,那个关键人物是老贝的母亲,一个脆弱的可怜的上海中年女性,对她唯一的儿子的生活干涉到每个电话的来源都查个水落石出的地步。她就是那个童话故事的巫婆角色,世故跋扈尖酸刻薄。然而老贝是懦弱的,一在于她母亲要命的严重心脏病,说说就可能给气死了,所有人对她都小心翼翼,包括可怜的老贝和小佩;二其实就是一个事实,老贝的本质就是软弱怕事,这仿佛也构成我迷恋他忧郁迷人温和细腻善解人意性格的另外一面。因此,我时常也刻薄的猜想,连老贝的内裤都会是从银川寄回家给他妈洗的。

  我少年梦想的爱情是绚烂而孤独的,戏剧色彩浓烈,比如白雪公主,比如灰姑娘。所不同的是,她们的王子轻而易举的克服磨难,然后从此过上幸福生活。而我的结局是啼笑皆非,也许也不能被称为结局,那那那是什么……海的女儿里面蒸发的可是义无反顾献身悲情的人鱼,而这次是作为我的王子殿下的老贝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按照常理,美人的命运大多浮华喧嚣。红颜薄命,我那么歪歪嘴安慰自个儿。我没死,我也快被这两天蹲公安分局门口给折腾惨了。而身边的裹影先生,我猜想,他一定窃笑不止,怀疑我大脑的结构,然而作为挽救祖国花朵的他,大义凛然的陪在我身边,我看着他汗流浃背的和我一同寻找,我真他妈莫名其妙的憎恨他。

  我和老贝在一起的时候,他说,他有黑色的眼睛,眼睛里面有嵌入的玻璃碎片。他说如果我看见他一定认得那双眼睛。那么,碎片是谁给予的,他妈还是我。也许我根本没和老贝在一起过,这些怀疑在时光的记忆河流中无动于衷着。

  如果、也许、可能、差不多,这些副词我很常用,我是个想先立于不败之地的小女人。我在想,如果我爱上一个男人,那肯定是件极端偶然的事情,而且绝不蕴含必然。有关于爱情的回忆是一座房子,里面有许多让我不可质疑的混沌,我找啊找想寻觅到光明的出口,即使消耗殆尽。这回我是不是快歇菜了?我还是不甘心。

  『裹影』

  这几天,我被这个发了疯的广东小妞给折腾惨了。比如说这次,她的出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我是个谨小慎微的上海男人,这次我却义无反顾的悲悯了那小妞一把。我理解的悲悯,不是说你对他人的苦难表现出多大的同情心,而首先是看你多么关注自己的生活。那的确应该和我结束等待的那个女人有关。

  我等的女人,叫影。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裹影了。有关于爱情的那个女人,在我要忘记她后又一次紧贴覆裹,落于青天白日我头顶每一丝如火如荼的阳光,浮在黑灯瞎火我触到意淫情人头发的指尖,如影在每次我下班回家后见到沙发的那刻,随形在敲击键盘时那抹红双喜的烟起……

  镜子前,我摸摸自己的脸,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老了,那些夜里月亮的影子越来越深的把光阴都贴在我脸上。人总处于某种趋势,真理好像不应该高速公路上狂奔,记忆的DNA基因铁定螺旋式发展。我对此心惊胆战。

  两年前,我跑去偏远的破地儿,送那个叫影的初恋情人去结婚。我不知道那算犯葛什么了。

  在她婚礼的仪式上,那个她和她那个土财主接吻的瞬间,我看见那个躲在阴翳里的青年,执着的对爱情绝望着,单薄的躯壳斑驳陆离,直至苍白的影子碾碎成了风中的尘埃。他把身体狠狠死抵爱情的心脏,他把手指深深扎进埋葬时光的眼睛,他泪流满面的呐喊承诺,他说,他再等她两年。

  你可以想到,那时我只是一个地段医院的住院医师,岌岌无名毫无前途,除了满腔感情我一无所有空阶伫立。那时我不知道我大脑沟回出了什么毛病,被一个天大的谎言,一个叫做爱情的玩意儿戏弄的如此纯情。

  年少时候,我读凯鲁雅克读金斯堡,我把自己想象成那些在路上无畏的自由勇士,现在我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离故乡太远。那些梦想在两年之前就统统化为泡影,我已经非常清楚地知道很多路我走不了。很多时光回不去,很多事情再也不再。我手足无措于似水流年的往事追忆。离愁别恨岁月童话淡淡凄凉辗碎在密集回梭中。审慎的讲,我那时还想去拥抱一场幻觉。这样那样伤心喜悦的幻觉,最终无一漏网的破灭,其实也在我料想之中。

  然而,我是个充满幻想的小男人,我的劣根性使我依然欲盖弥彰的去相信去等待。这个倒和那傻丫头鸭鸭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至始至终都不曾去嘲笑她。现在我心平气和,告诉自己也曾经荒唐过,然后就会很满足,把自己也当成条拯救花朵的男人了。

  那个女人影很早以前就告诉我一定要活得象个人样,这句话我印象深刻,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以励志。在后来的两年内,我放弃了所谓医务工作者的头衔,改行买药跑销售,卑躬屈膝的蜷缩在哈腰点头的人际关系里龌龊不已却安之若素。不过,尽管水流云在灰飞烟灭物是人非,随着韶华虚度,我对自己的理解越来越宽容大度,从竭尽全力追求物质生活和感官享受到现在淡淡倦倦心安理得。

  我想说什么我突然忘了。活着是不容易的,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可能性,所以我们得尽可能地享受每一天。这话听起来耳熟吧,现在我没事就练嘴贫她,既教育了别人又陶冶了自己。我常常消遣鸭鸭,说丫脑袋还真和我一样变态,你说你这寻找老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有意义没。没意义她为什么还找呢。没意义我为什么还等呢。我们这样的存在仿佛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如果我对世界一无帮助不能影响什么,至少美国还是会打阿富汗,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我总是觉得自己对人类文明的进步是负有责任的,如果我不在关键时刻帮全世界人民一小把的话,我会谴责我自己的,我是个很认真的人,对自己的谴责总是很刻骨铭心。同时我又是个善良的人,中国人民的优点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当然我得加上一个条件,尤其是在鸭鸭那样漂亮单纯的小妞面前,不然我会觉得自己恬不知耻,虽然这样我混的的确有点那个什么。

  找呗找呗,每天她放学我下班朝九晚五后,我们都汗流浃背的在虹口的那段到处寻找那个叫做老贝的男人。从单纯的瞪眼睛辨面孔,到后来的登贴寻人通缉,多少有点像我兄弟黑郎中们在电线杆子上贴性病广告的傻逼样儿。当不那么光明磊落逼成了习惯,我可以不再肆混网络没事瞎贫嘴,吹着空调培养关节炎,还可以享受一下天然桑拿,毛孔舒张出一头汗,那个舒服。

  我想被人知道了我这样尽心尽力的去寻找老贝,应该不算变态吧,最多有点招我自个儿烦。无法逃避的霞红满天,模糊了我们扑来沓去的寻找过程,光天化日之下我与鸭鸭盲目奔走如影随形。我倒发觉这突然成了一种乐趣。那感觉挺妙。

  三、2003年8月8.日

  『裹影』

  我迎着这个城市绚烂的灯色睁开了眼睛,我觉得空气清新,对面是个美人儿,她是新来的同事,额角光洁眉目如画,看上去思想单纯青春逼人,这比什么都要我的命,不是说我老气横秋满目沧桑,而是看见她时,我似乎能感觉到自己骨骼的松弛,肌肉也松散开,我突然害怕自己的衰老,那种感觉非常不好。现在。我没有必要介绍她叫什么,只是我觉得和她坐在一起真的仿佛就简单美好,就是那样。

  没一会儿,电话响了,鸭鸭的。一个多星期来,我头一回觉得烦人了,上午我和她吵了一架,发生了些事儿。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生活其实非常有条理,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现在我异常矛盾和迷茫,我神色落寞的对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枯坐,居然烦躁起来。

  我说我说,其实是我发觉自个开始跑进了一个恶心的老段子里去了。比如说,在这些天里,我和鸭鸭在寻找老贝的过程中培养了革命情谊,而且还日久生情,甚至响应了江总书记的号召与时俱进了。

  你说你说,面对那些变着花样翻新的物质世界,我心怀敌意不思进取,还光明正大的虚伪着跌进了这么一个心怀叵测自己酿造的陷阱里,我能不恶心自己么。

  鸭鸭那丫头来了举目无亲的这城市,天天和我住一块儿。我操,还真信了我是个正人君子,于是然后结果,我勉为其难的还真当上了一把正人君子。那几个夜晚,我心术不正辗转难眠,我是个男人,这当然属于正常的生理反应,我猜想那丫头也没好好睡着,一直翻身来着。我满腹辛酸的想,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都是偏执型智障。算了。还是我居心叵测惹的祸害。不能乱啊,尤其是此时,在老贝影子的笼罩下,我给自己还加了一个“伦”字,我就那样天天龇牙咧嘴的睡去,从而实现我自虐的快感。

  我感到异常荒谬,想到这个夏天每天朝九晚五后拿着放大镜去寻找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而且还一无所获,真他妈事儿。那种颓废的情绪就笼罩了我。当然不止这些,说的我心烦了,那是因为我发觉自个儿开始越来越像流氓了。我感到害怕,害怕当一种问题万一出现时,我就一损俱损彻底报销了。

  当然,我想说,我现在我这次变异的情感属于危险的单相思,仅此而已,也许是我很久没泡妞了,突然间一种长久的信仰破灭之后,面对一份可以落井下石乘人之危垂手可得的单向情感急功近利了一把。

  在这个忙碌喧嚣的城市,我选择了匆匆忙忙的寻求我那未完成的影子。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的影子究竟是什么,是在我生命中消耗干净的女人影,还是我恬不知耻的自恋感。

  人生之最大境界就是以退为进,以不变应万变。而事实上,那样的行径让我觉得表情凄惨情绪恶劣。现在我的混乱,在于面对的表现象是一只老鼠面对放在鼠夹里的肉。而寻找老贝的单纯女孩儿鸭鸭是我给自个儿混乱布的鼠夹,我不敢想,也许我真想好好修理一下自个儿的神经组织了。

  回到鸭鸭的电话。她说她找到房子了,马上会从我家搬出去,行李她已经拿好了,现在和我支一声。

  我唔了一声,没话讲,我说,好,您赶紧走人,我感激不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说,这个消息,也并不是史料不及,但是电流一般的使我寡淡了半分钟。一种轻松和落寞同时席卷了我,直到挂了电话,我感觉异样,因为鸭鸭的沉默。

  当然,这不妨碍我和对面那个美人儿开始谈笑风生,我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我的匆忙正常生活了,我没有必要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可我郁闷个什么劲儿啊我。

  寻找老贝那事儿,给我的唯一教训是:现实的完美不在于假模假式的细节的营造,对了,还有,我很可能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假流氓,就是那样。

  结束了,结束了,就这样结束吧。当然这样没味儿的结束,是比抽我一巴掌还让我难受,如果你要我说,我也可以信口开河,瞎编胡造我和她后来怎么怎么了,直到你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就是有些事儿憋着憋着,你让我怎么着吧你。我在乎的只是事物的表象,或者说是我能真真切切抓住的东西。唔,我那么安慰自个儿,心里的确舒服了些。

  鸭鸭的故事中永远只有一个主角——她自己。除了她自己以外,所有人包括我和老贝都只是陪衬,充其量也就比舞台后面的帷幕多一个人形而已。我回家的时候,鸭鸭还没走,她拿着行李站在门口。我就这样面容寡淡的走了过去……

  说到这里,我知道你憋久了,也希望我一个大喷嚏能打出抒情的味道,请允许我不怀好意的退出。

  『鸭鸭』

  其实人的一生就是在演戏,虽然这句话很恶俗,但它的确非常有道理。

  我找到了老贝,我想这句话,是你爱听的。在近半年的想念和近十天盲目的寻找之后,我不但找到了他,而且还恶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这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我见他的时候当场愣在原地,我的失措是显而易见的。

  我是学金融的,不妨碍我对文字的爱好,小时候看多文艺小说,我深受其害,满脑子风花雪月,一肚子浪漫遐想,即使在寻找老贝的过程中也不离不弃坚持不懈,我想那是爱情。

  我盯着老贝,不哭不笑也不说话,我的脚不会动了。看着他,我真哭不出来。这场合我是应该掉两滴眼泪来博取同情。或者也应该去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他妈到底怎么了他,然后再放声大哭,哭得他肝肠寸断心胆俱裂。可是我所做的,是爽快的扇了他一巴掌,扭头就走。

  其实见他的第一秒钟,我感到了伤害,原先的不轻易沉淀的疼痛席卷上来,那时候,我就觉得我他妈就应该立马跳进黄浦江,而不是这些天里没完没了的受伤,没完没了的掉眼泪。

  在结果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释放,就在我打他那一巴掌的时候,我感觉消耗完结了,那种细细密密的疼痛在一个响亮的巴掌的动作里干涸了。

  以上我编的我和老贝见面的场合和结局。你可以鄙视反驳我,因为我撒了慌。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你在不能确切把握对方理解力的时候,要么承认,要么沉默,千万不要撒没有必要的谎,也不要寻找任何借口来洗刷自己,否则,你的真诚会在人们心中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脆弱。我不在乎,何况如今意淫已经是种时代的美德。

  我一直认为被伤害后,会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你什么都不在乎了,爱怎么活着怎么活着,别人怎么样全跟你没关系;第二是你对什么都比以前在乎得多。可这两种可能的共同之处在于,你会觉得,麻木不仁可真是好。

  在麻木不仁的幻想之中,我可以在我所扮演的角色中为自己找到一份可靠的心情,我的这份心情和我的需要息息相关。而且,我总能为自己的这份心情找到一个非常贴切的借口。让你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只是一个游戏。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我的王子殿下老贝同志,穿着正式燕尾服站立在我身侧,阳光灿烂中我把手伸给他,他留在我指上一只戒指,人却无影无踪了。我大喊他的名字,可谁也不告诉我他在哪里。最后一刻,我看到人群中消失的那张脸,居然不是老贝,而是——裹影。

  这个瞬间的与梦境凝望的一刹那,莫非我对裹影产生了感情,莫非我的自恋情结又在作祟,莫非我的寻找是一种可笑的错误。明白那个事实让我忧伤了十分钟之久,我想象不出错误这个词汇能给自己带来这么长久的耿耿于怀。

  就这么点儿时间,发生了多少事儿,我连明天什么样儿我都不知道。不知道算不算太晚,也不知道是喜是悲。生活就是这样,有太多事情等你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看到了裹影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吃饭,相见甚欢。突然之间,我内心很是感伤。我什么也不说。何况刚才我已经找到了房子。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也许我会比别人沉溺的更深,我怕自己再次泥足深陷,我不敢回头张望,我打了电话,告诉裹影我的决定。

  我沉默了,因为我想起了我梦中和裹影结婚的那一刻,一秒钟以后我发觉自己羞愧难当,于是第二秒钟我选择了自动消失。

  裹影回来的时候,我还没离开,究竟是我心理作祟还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你只是看到他面容寡淡的向我走来。

  故事该结束了,也许你会觉得晕头转向过的才叫精彩,而像这样自生自灭的结局,很是T—M—D!你要没气得直跺脚,我也许可以吻吻你的鞋舔舔你的袜子,原谅我得力不从心了。在那个夜晚,我看不见疾驰而过的暗夜影子,而那个影子或许又在继续他的锦衣夜行,也许生活本身这样。


Copyright (C) 2000-2019 Enorth.com.cn, Tianjin ENORTH NETNEWS Co.,LTD.All rights reserved
本网站由天津北方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