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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游记之无锡篇
 

  (翎儿)

  天上之水

  岛屿纵横一镜中,湿银盘紫浸芙蓉。

  谁能胸贮三万顷,我欲身游七十峰。

  天远洪涛翻日月,春寒泽国隐鱼龙。

  中流仿佛闻鸡犬,何处堪追范蠡踪。

  ——文征明《太湖》

  春秋时代,吴越之地动荡不安,连年的战火成为那个时代的标志,后来吴王夫差打败了越王勾践,勾践为报国仇家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终于重回故里,预备重整旗鼓,血洗耻辱。为了让夫差丧失警惕,勾践的大臣范蠡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美人计,于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浣纱女登上了历史舞台,从此她的名字成了美丽的代名词,这个姑娘当然就是西施。很多人猜测,范蠡在把西施送到吴国之前一定跟她说了什么,总之后来越王灭了吴国之后,有人见到范蠡和西施泛舟五里湖上,从此渺无踪迹,成了一对神仙眷侣。

  这个传说中的五里湖就在今天的无锡,而它的名字亦因那个迷人的传说而改成了蠡湖。

  古人似乎也有点像今天的“狗仔队”,喜欢扑风捉影的搞一些名人效应,于是就有人说范蠡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生意人,可是范老先生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名声会为今天的无锡带来那么大的旅游效益吧。(一笑)

  无锡最有名的当然不会是小小的五里湖,而是文征明口中的“三万顷”。传说齐天大圣踢翻了天上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一个盛水的器皿,水洒在人间成了一个大湖,因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们就把“天”字头上的一横搬了下来,组成“太”字,于是这座湖也便有了名字。

  到达鼋头渚公园的时候,天还是多云的,太湖看上去和其他的湖没什么两样,至少坐在游艇上的感觉是这样。

  然而太湖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很大很大,那湖天一色的景象让人想起“孤帆远影碧空尽”。太湖的水不是蓝色的,而是近乎一种墨绿,不知道清澈应该是怎样,然这稠稠的感觉真好。像缎子一样荡漾起微微波澜,令人有种扑上去的冲动,想要亲吻它。

  坐游艇是为了去太湖仙岛,是的,这个名字让人想起蓬莱、方丈、瀛州这三座东海中的神山,世上没有人不想做神仙,所以我踏上仙岛时的心情相当的不错。

  仙岛上有花果山和水帘洞,还有“齐天大圣”的招牌在飘动,一切都像真的一样,只不过缩小了一些。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猴子,穿着漂亮的衣服,供游人照相、赏玩,每个见到它的人都是喜笑颜开的,可是这些对于那只孤独的小猴子来说有多么残忍哪,人类虽然已经走到了追求民主与和平的阶段,可是依然运用奴隶社会的手段禁锢着一只可怜的猴子,我不忍目睹了,因为我相信所有的生物都有思想和属于它自己的乐趣,人类没有权利剥夺它们的自由,没有!

  仙岛上有一尊很大很大的卧佛,卧佛的周围是刻在石崖上的佛像,很有点像我去过的龙门石窟,不过这里比龙门石窟漂亮得多,也庄严得多了,因为龙门的佛像几乎都是没有头的,据说被那些贪得无厌的偷盗者窃去放在日本和欧洲的博物馆里了,这是件很令人懊恼和气愤的事情,不过看到那些没有头的佛像,却只觉得好笑了。

  顺着卧佛的头向前走,有一个仙佛洞,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灯光作为指引,里面是仿制的壁画和石刻,很精致。那天游览太湖的人非常之多,可是很奇怪,山洞里只有我一个人。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进入了一个宝藏,就是《雪山飞狐》中描写的那种。还记得其中一个洞窟是圆形的,壁上绘的是《八十七神仙卷》,很壮观很宏伟的样子,石室中央立一个大柱子,顶上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你猜我想到了什么?居然是西湖之底的那个牢狱,没错,就是梅庄里面那个关过任我行和令狐冲的牢狱,我甚至在想会不会碰触到某个机关,然后石门放下来我就被关起来了,于是匆匆走出那个洞窟,继续探奇。说实话,那里面真像是个迷宫,于我又想到了终南山下的活死人墓,当年小龙女带杨过在墓地石室乱转的时候不也是这样黑灯瞎火的吗?

  后来我终于从亮光处寻到了洞口,沐浴在久违的阳光里,回首看看那神秘的洞口,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山洞的设计者一定是个金庸迷!

  从仙岛回来,已时近中午,在“太湖绝佳处”留了影,脚步开始加快。满眼的游人还有许多吵闹的孩子阻扰了我的游兴,为了避开人群,我登上了大道旁的一座小山,小山说起来也不算小,在高大树木的掩映下,周遭的一切都看不见了,湖水、桃花、人群,统统从视野中消失,只有导游员那声嘶力竭的声音还在空气里回荡。我想摆脱掉这声音,还湖光山色一个本来面目,可是不行,那导游好象有“引音入密”的内功一样,声音直往耳朵里钻,偏偏又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我此时感到饿了,毕竟走了一上午还滴水未进呢,我拿出一个橘子剥开来吃,这次到南方最大的体会之一是,那里的橘子比天津的水分要多,可见“桔生淮南而为桔,桔生淮北而为枳”应该是不错的。吃完橘子,身心倍感舒适,外间的干扰似乎也少了许多,于是拾级而上,希望有一些新鲜的景物在等着我。

  举头一望,若隐若现的是一尊庙宇,走近一看,门楣上挂着“花神庙”的牌匾,只是日久年深,字迹已颇为暗淡。迈过高高的门槛,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物,原本想见花神姊姊一面的,此时也只能空欢喜一场。

  还记得小时候听阿婆讲鬼故事,常有这样的情节:贫穷的书生某某进京赶考,因夜晚无钱住店,只得躲进村口的小庙避寒,在昏黄的烛光下读书到深夜,实在熬不住了,朦朦胧胧中见一白衣少女飘然而来,清丽不可方物。少女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而值此朗月繁星之佳期,红尘俗事确也不值一提。二人互诉衷肠之后,书生便立誓要出人头地。第二天日出西山,书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昏昏睡去,身上披着件白衣,淡淡幽香依稀可闻,桌上还放着进京所需的盘缠,方知昨夜之事非梦。几个月后,书生衣锦归来,遍寻不到那妙龄少女的芳踪,便如法炮制,孤身住进村旁的小庙。夜晚寒气袭来,书生,不,现在应该叫状元郎,看到烛光摇曳,心中打了个寒战,不经意向门口一瞥,只见那白衣少女茕茕独立于阶外,他一阵狂喜,跑上去告诉她自己要带她走,那少女却幽幽道出真相。原来她只是庙门口的一株桃花,见书生深夜苦读,不禁生出思慕之情,便化作少女助他一臂之力,而今她已修成正果,要到天上做百花仙子去,特来向书生告别。我们的状元郎似信非信,怅然若失。又是一日曙光乍现,随从叫醒了酣睡中的状元郎,他醒来之后,只觉昨夜之事似梦似幻,奔到庙外,果见一树桃花灿然开放,知道今生今世再无缘见到那神仙般的女子,尘世间恐怕也再无一人能成为他的红颜知己了。

  原以为这些故事是那些穷酸文人闲得无聊才编出来骗骗自己的,可是当我看到这座堆满灰尘,破败不堪的花神庙,才发现那样的故事对于我这样的游人也是不可或缺的,倘若心中没有故事,这杂草丛生的山头,这遍布青苔的石凳,这毫不起眼的小庙怎会引起我的兴趣?在浮躁的人群中,怎么可能找到这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天地呢?于是我感谢那些无聊的文人编出来的荒谬故事,甚至渴望有一天自己就能成为那孤芳自赏的百花仙子,独自守侯在清幽的山林中,等待着白马王子的到来,也许要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可是只要不会老去,我宁愿用自己永恒生命去换回短暂的相遇。

  本来非常想一路走上鹿顶山去看“鹿顶迎晖”,可是实在太累,又想此“鹿顶”非彼“鹿鼎”,听都没听过,名气如此之小,倒不见得有多么奇绝的景色,在利用“精神胜利法”作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走向了大门。只是路过“中日樱花友谊林”的时候,虽然明知道“日本”两个字十分令人厌恶,还是被那洁净的樱花迷住了。

  下午的行程安排是去唐城,路上跟那个出租司机聊得火热,在他的怂恿下,我决定到水浒城看看,进了城准备留影为念了才发现,我的照相机落在了出租车上。

  首先想到的是,以后的几天恐怕都玩不好了,因为我既不知道车牌号也没有留下发票,即使那个人想还我也不知道到哪还,何况根据我在天津的经历,他是百分之百不会还我的了。抱着一线希望,我往回走了几步,没想到竟看到那车风驰电掣般开了回来,那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小司机满头大汗的奔向我,手上拎着我那架看上去蛮昂贵的相机。

  后来有人问我对无锡的印象是什么,我总是回答“好极了”,其实从太湖边匆匆走过,根本无法窥得无锡全貌,但是细节太重要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让我记住了无锡,也许那里还有形形色色的人吧,可是我眼中的无锡永远是那么美了。

  水浒城里有好几个影视公司在排电视剧,几位演员是看着极面熟的,一时又想不起是谁,最可笑的是我问一位看上去颇像个导演的男子在排什么,他却告诉我他只是看门的,什么都不知道。排电视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有人走过路过而好奇心起,有人日日观战却毫没兴致,可见新鲜感是会被消磨的,所以出游这件事也该掌握好火候,否则玩到筋疲力尽、意兴全无,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在浔阳楼停了一阵,在太尉府走了一遭,摸了摸武大郎卖炊饼的摊子,坐了坐白虎节堂的椅子,闯入李逵老母所住的小茅屋,又想如此冒昧会不会被铁牛哥当成大虫给赶出去,踱近孙青开的店铺,又生怕被孙二娘捉了去给做成人肉包子。其实很想到方腊住过的地方瞧瞧,毕竟他是我们方氏家族里,历史上唯一当过皇帝的人,然而找来找去没找到,便明白他这个皇帝当的实在不够风光。

  要是不到那个影视城去,还真会被电视画面给骗了,所谓的道具原来就是那样的粗制滥造,如果有朝一日我当了导演,定要派人把这些楼啊阁的重修一遍,那样看着也舒服不是。

  在无锡的游玩可以说是此次南下最不能尽兴的了,不过花开花落、月缺月圆,万事万物都不可能完美的,也就不必抱怨了。(我实在太阿Q了是不是?)

  从无锡带走的是锡惠泥人,在我眼里和天津的“泥人张”没什么两样,不过到底是特产嘛,于是买了一大堆,预备回来分给每个朋友一份,等走出景点的时候一问价格,才知道大上其当了,所以说,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虽然明知道有诈,往往还是凭一时的冲动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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